“飘风不终朝,骤雨不终日”。五月的雨,便是如此。雨后的夜里,我一个人走在街上,清风拂袖,透过衣服的间隙,丝丝清润我的心情。走过一个小学的门前,那棵花树还在,停下来,深深地吸了口空气,淡淡地轻香。在这样忙乱的时节,我能够停下来看一朵花,这是需要一点点勇气的。
在这样一个没有月色的深夜,抬头,望天,想月。听寂寞音符的《琵琶弦上说相思》,读我师兄李心君的画,契合某种心境,好像终于有点明白,什么是可以错过的,但不会被磨灭,什么是瞬间即逝,却又是永恒的。
如知堂老人说的,在不完全的现世享受一点点美与和谐,在刹那间体会永久。谁要理会明天将要来临的是什么,我就当是落入了一场幻境,沉迷于这样的清风明月的世界里。
因黄格胜的三个学生的画展,我与师兄李心君重逢。我们已经有十几年没见,知道他已经成了黄格胜的研究生班学生,在广西已小有名气,《清风明月》图是我在网上下载的,没见真画,读起来便只得意象,捕捉到的是画面入心之后的细微入扣的心动。
夜月苍凉,草径人园,枯树横斜,两人对饮,月色煮茶……一派澄澈,人间有味是清欢。深得我的喜欢。但愿有日,能求得此画,那便将是我一生最值钱的财富了。
粗疏简练的笔法,墨与水的濡染、晕化,难以言说的浓淡,不可言说的留白,整幅画没有画月,但月色无处不在,月就在清澈的空白处,清风却舒展游弋在形无实有的月色气韵之中,生命之中。“是谁在悬崖砌一壶茶,温热前世的牵挂?”。窗外又下着噼噼啪啪的雨,敲打着我的前世的梦。我已跌进《清风明月》中的一山一水,萦绕的是远去的故园家梦,纠缠着几丝爱恨情仇的红尘联想。当然了,师兄的画既是拥有传统风骨的人文画,肯定是寄托了他的“只留清气满乾坤”的梦想,哪会纠缠什么红尘爱恨的世俗?可是我一个尘世女子,也只能读出自己的理解了。
岁月流转,人间离合,谁不是在行走江湖,尽管崎岖和险恶,穿越一生中,总是有许多的沧桑隐藏在心底,我认为每一幅澄澈清雅的画后面,都是有这些生命的砥砺厚重来做铺垫的,所谓得趣于木落草枯,声稀于味淡之中。淡极始知花更艳,淡到极致,就是淡淡的淡淡了,是淡定从容了。
青山隐隐归于平淡,不知不觉,再一次跌进某种的空境,发现一幅画,湿润的何止是目光,还有心情。我闻着茶香,煮着月光,寻找一种倾注,缀一口清茶,心中淡墨轻痕的古典主义轻易不会梦醒吧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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